我很希望能夠擁有對事物最完美的智慧,卻不願意為此付出高昂的代價。我打算在餘生之中徐緩前行,而非汲汲營營地。我完全沒有理由為了追求科學這種代價頗高的東西搶破了頭。我追尋的只有能夠取悅我、真正有趣的書;又,假如要我讀,我頂多在科學之中找尋關乎於自我認識的東西,以及能教導我如何好好處理生死之事的東西:Has meus ad metas sudet oportet equus(我的馬所跑的必須符合牠的價格才划算)。
假使在閱讀中遇上了困難,我不會堅持在那死抓著不放;碰上了一兩個難處之後,我便會將它們留在那裏。
如果執著於那些困難點,我將會迷失在那,浪費光陰:因為我有個不求甚解的心靈(un esprit primesautier)。一旦在閱讀間瞥見了沉重負擔,我就會少花點心思在那上頭固執。我不做無趣的事;況且,連續與專一的閱讀會太封閉我自豪的判斷力,使之疲累、不住發愁。我的觀點會因此深陷其中,耗散殆盡。我非得要能自書中抽身,也要能將書本恢復它本身的搖擺狀態:就像是要確認一個布料的紅色,會要我們的雙眼在布料上頭,以各種角度來回巡視,然後突然把布料抽掉又放回眼前。
若一本書讓我惱火,會馬上換一本;我只會沉醉於憂慮絕對不會逮到我的時光之中。我幾乎只讀新的東西,因為古老的東西對我來說有點太充實又太僵硬;我也不讀希臘文,畢竟我的判斷力不適合小孩子式的練習,或學徒式的智慧【註】。
【註】蒙田幾乎不會希臘文,所以對他來講,讀希臘文必須要從最基本的東西開始學習,才會如此一說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