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談一談也沒有用,」她接著說,「很困難,也沒有可能......我覺得,你應該去想這樣一個情況,就是說,有的時候......一場災難本該在某個地方發生的,可是卻發生在非常遙遠的另一個地方......你知道,有這樣的地震,使海水上漲到幾百公尺以外的地方......」
──莒哈絲《副領事》,頁127(聯經,1999)
許久沒用中文讀她了,這次返台,在書房的架上,看到兩本《副領事》(也許是在二手書店看到便宜而買的),便拿了一本回來。在飛機上,以及阿姆斯特丹的民宿裡,我緩慢閱畢。
上頭引的話,或許是理解莒哈絲很好的一個比喻。一個遙遠或陌生的災難,或即使發生在自己身上卻依然感到疏離的傷害(如《勞兒之劫》裡的勞兒),改變了你原來與世界的關係,最終將原來的自己抽去。身體裡寄宿的陌生荒蕪的心靈,或那已遭破壞的心靈仍停留在那看似完好如初的身體內,夢遊著、晃蕩著,試圖尋找災難的核心、尋找逝去或消失的戀人、試圖讓自己迷失直到真正的回不去,在莒哈絲那,似乎是同一件事。
目前為止,我最愛的依然是《如歌的中板》。在學法文以前,我不喜歡莒哈絲。直到用法文讀到了這篇小說,為此,我甚至從頭到尾將這小說翻譯一遍,是我唯一整本翻譯的書。上頭引用的那句話亦適用於此,一個百無聊賴的美麗少婦,一日在陪同孩子在嚴厲教師管教的鋼琴課上,被樓下咖啡廳的一場情殺案裡,女子的尖叫聲吸引。追求的那傷害的樣貌,著魔似地,直到同樣有想被槍殺的甜蜜而痛苦的慾念。
(不論那陌生男子,小孩,這本書的所有角色的敘述,都美好又哀傷。)
然而,我幾乎無法推薦莒哈絲,她寫的是怎樣的小說,哪本好看,哪裡好看,哪裡寫得好,連最基本的問題都無法回答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