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9月25日 星期五

近兩年




秋的巴黎之於我最接近第一眼印象。清晨七點左右似有若無的薄霧與微寒,空氣如冰涼柔嫩手心貼在裸胸上,全身忍不住打起一顫,就那一顫而已。然後調整眼的視焦,天光初透而路燈仍亮著,老建築的牆面突然溫柔地讓人想好好撫摸。

快兩年。思鄉毛病偶爾會犯,必須與之協調共處,矛盾的是一面亦無法想像回家的心情。時間還不到,我這麼告訴自己。

許多人都在這季節起步,陪伴Elsa巴黎安居事宜時,女友安慰她總以我為例子,當初來巴黎居無定所兩個多月,歷經了修道院、短租,甚至無處可歸而住到了房屋仲介的家裡,才找到一間十米大的房間可安頓。她們十分同情。我卻無法解釋我那時,一種只能經歷一次的悲哀的幸福。用盡力氣,為了走向更遠拋下包袱,就像卡通片《UP》裡的老人醒悟後丟棄多年的家具以讓那屋子能夠飛翔,一無所有的我來到這,悵然,伸手一抓卻又是滿滿地令我眩目迷戀的物事,那種奇妙的心情。不曾吃過的乳酪、Couscous、pain au chocolat,小小一杯濃到纏著舌根不放的expresso。或是各種街頭藝人、乞丐、在景點販賣鐵塔鑰匙圈的移民。我流連在書店舊書攤圖書館,累的時候隨意找間教堂坐著睡覺,沿著塞納河一條一條橋走,一天在咖啡廳喝的咖啡是最奢侈的事。那時,我心裡便明白,即使日後經過同樣的地方,做同樣的事,心情也不會一樣的。那就叫流浪,也有人稱之浪蕩,飄流,一種難得的狀態。半調子的心態是無法品嘗的。你必須完全投入,被捲入,被帶著走向不確定的方向。如今我安定了,出門時常掛心著家裡,有我熟悉的熟悉。現在,秋葉風起掀起不了我多少的情緒,僅靠著想像與回憶與過去疊合,勿忘初衷,同時不陷入。





沒有留言:

張貼留言